互联网大佬的中国式生存 拒绝开放的都将失败

近日，有网友在知乎发帖称**血友病吧被卖，**单方面撤除其职务，吧主被一个名为“血友病**”的账号接管。

**官方作出回应，称为提升贴吧的内容质量和用户体验，针对部分垂直和专业领域贴吧，尝试专业机构与吧友共同管理的模式。并在今天(1月12日)正式对外宣布称，**贴吧所有病种类吧全面停止商业合作。

**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。在急切的商业化驱动下，一个以流量为命脉、莆田系医院一度成为广告收入*大来源的公司能否在**的事情上恪守中立客观的立场让人怀疑。

回顾**的发家史，“干预特长”早已深植**的基因。而众所周知的是，信息只有在可以被控制的时候，收买才显得必要。

2008年11月，央视以《记者调查：虚假信息借网传播 **竞价排名遭质疑》为题对**竞价排名商业模式进行了报道，社会各界对**的炮轰不绝于耳。文章截取了**从2000年到2008年近9年发展轨迹中的几个关键节点，解读这个互联网老大的中国式生存。

搜索标准的嬗变2000年5月，**喝到了第一口奶——由《互联网周刊》网络部脱胎而来的硅谷动力，以每年8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了它的搜索引擎服务——考虑到即将到来的互联网寒冬，这口奶堪称营养而安全。

据说，硅谷动力的创始人也曾比较过国外的搜索引擎，但发现**的技术并不弱——尽管它刚成立5个月不到。8年以后，时任硅谷动力总裁沈维对本刊记者说：“对不起，李彦宏是我的朋友，我不想(对**竞价排名事件)发表看法。”

那时**只是一个向大网站卖技术的初创企业，蜗居在北大资源宾馆4楼的两个房间里——这里可以享用北大的校园网，一心要做幕后英雄，连打出的口号都是“Behind your e-success”。这种商业模式的成功先例是美国的Inktomi，这个印第安神话中的“蜘蛛魔法师”在网络泡沫破灭前，为100多个大网站提供搜索技术，来自大网站的每一次搜索，都在给它增加财富。

后来的书写者，提到**为硅谷动力提供服务的第一分钟，颇有些“时间开始了”的意味：“第一个关键词出来了……随后一条……那个日志哗哗地越滚越快，很快形成滚屏。”那天，来自硅谷动力的头两个搜索请求，分别是“张朝阳”和“成人图片”。

好景不长。从2000年到2001年，“.com”的泡沫一个个破灭，许多网站，前一年还位于“推荐”之列，第二年就成了死掉的链接。在美国，Inktomi的股价从*高的234美元，跌到不足1美元，*后“众叛亲离”，被雅虎收购;而在中国，**总裁李彦宏发现，寒冬时节，中国的大网站只想要“*便宜的技术”，而不是“*好的技术”，这令他感到不安。

李彦宏开始谋求转型，“榜样”仍然来自美国：早在1998年，美国的 Overture 就开始尝试一种叫做“paid placement”的付费服务，也就是根据支付费用的多少来决定广告主网站信息的排名位置。2000年，Google推出AdWords(即右侧广告)，收入丰厚。

2001年夏天的一个午后，在一个超长的越洋长途后，李彦宏说服了投资人。2001年9月20日，**竞价排名业务浮出水面，10月22日，Baidu搜索引擎正式发布，**从此开始渐渐摆脱“影子”的身份，从幕后走向台前。

彼时，中国绝大多数广告客户不懂什么是竞价排名，**销售也无法讲清，于是他们干脆对客户说：总之，你买一个排名，在新浪搜狐网易都能看到。

也许，从同年李彦宏提出的搜索引擎的第三定律，可以更多地窥见**关于竞价排名的哲学。第一、第二定律即相关性定律(看词频)和人气质量定律(看链接)并不稀奇，也早就在业界得到公认。但在李彦宏看来，网络泡沫使得所有使用前两个定律的搜索引擎公司受到重创，而“搜索引擎从诞生的那一天起，从来就不是一个纯技术现象，它融合了技术、文化、市场等各个层面的因素”，因此，他提出了所谓第三定律：自信心定律。

“根据这一定律，搜索结果的相关性排序，除了词频统计和超链分析之外，更注重的是竞价拍卖。谁对自己的网站有信心，谁就排在前面。有信心的表现就是愿意为这个排名付*。”如果说overture和Google提供了创新的模型，那么未来几年，模仿者**更把这其中的**路数用到了极致。

如何打败Google2002年的闪电计划是**发展的另一个转折点。当年3月，李彦宏把公司的十余名骨干召集起来，要求他们在9个月内，将**的日访问页面提升10倍，页面反应速率和Google一样快，内容更新频率全面超越Google。一向被认为内敛、沉稳的李彦宏，这时显得激进而冒险，动员会结束后，这些工程师精英们就直接去购买了床垫，堆在会议室里。

当年恰逢盛会，9月份十六大召开前，Google有两个星期无法使用。而在Google无法使用之前，**首先无法使用，**紧急处理了“有害”信息，4小时后，**恢复正常。某部委公务员其时正念大学，“当时大家都用Google，结果它变得特别不稳定，我就改用**，发现也还不错，就一直用下来了。”几年以后，当她成为该部委一位需要经常向各网站“打招呼”的工作人员后才开始确信，两者亲疏有别。

从当年3月份起，**每周维持两三项重大改进上线，9个月后，**6成技术指标超越Google，闪电行动宣告成功。岁末年初，李彦宏当选中国首届“IT十大风云人物”，在颁奖现场，他说，**已经和Google一样好用。

有记者问他：“现在不少人用**，是不是因为Google老不能正常使用。”李彦宏回答：“这很公平。我们为了让**总能使用，在技术上做了很多工作。”

2003年5月28日到6月4日，《中国电脑教育报》主办了声势浩大的“万人公测”活动，10015名普通用户以“双盲法”参与公测，结果约55%的人选择了“Baidu比Google好”，10%的人选择了“Baidu、Google差不多”，35%的人选择了“Google比Baidu好”。《北京青年报》的报道说，**成为中文第一搜索门户。

“竞价门”后的潜规则2001年7月，美国俄勒冈州的消费者团体 Commercial Alert 向联邦交易委员会提出申诉，控诉一些搜索引擎厂商没有将“广告信息与普通搜索结果明确区分开来，涉嫌违反‘禁止虚假商业行为’的联邦法”。2002 年 6 月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(Federal Trade Commission)发布了有关“明示搜索引擎广告信息”的文件，要求各搜索引擎采取必要的措施标明搜索排序中的付费链接，这样用户才可以清楚地知道，那些排在明显位置的搜索结果是来自付费广告主，还是来自普通的相关性搜索，让搜索用户找到他们真正需要的信息。

在**搜索“鲜花”一词，用时0.001秒，返回结果中首页前10条全部来自广告客户，有人谓之overture模式的“中国特色”——不但在搜索结果右侧出现赞助商链接，而且在左侧自然搜索结果也出现广告客户的链接。有人形容，这就好比一份报纸，广告不但出现在广告版，而且混迹于新闻版。

**一位员工提醒，广告链接下方都标有“推广”二字，以便网民与自然搜索结果相区分，“同时，非广告链接的摘要常常是不完整的，这也是一个区分办法。”一位自称铁杆彩民网友则调侃，“每次在**搜彩票，竟然在第一页里找不到官方网站，但这类问题只对一个火星来的人才具有误导性。”

话虽如此，对于一个日访问量数以亿计的网站来说，即便“火星用户”比例很小，也足够构成一个人数不少的“被误导群体”，而当这一因素与虚假信息泛滥这个社会大环境结合时，便有了悬在**头顶的克利斯之剑。有人为**辩护，说它实际上承担了社会整体监督体系缺失而带来的全部责任，不无道理。

“竞价门”危机爆发后，李彦宏在分析师电话会议上说，竞价排名结果如果和用户搜索结果相关性*高时，可能不会伤害用户体验。这听起来像是“第三定律”的升级版，不过一位在技术部工作了7年的前**员工冯江(化名)则对本刊记者说，虽然他认为**不比Google差，也坚持**优先，但在搜索商业类关键词时，还是会用Google，“比如看个偏头疼什么的，Google第一页商业的东西少。”

**竞价排名的客户多是中小网站，“金*就是排名”的逻辑有两种解读视角：有人认为，它符合“国情”，特别是迎合了中国中小企业的心态与发展需求，甚至还有人高呼“不需要Google的‘美式民主和公平’，它的流量都给了大的网站”;但也有人说，花*就能解决问题，其结果是让技术创新的努力变得一*不值。

竞价排名被质疑不是第一次，之前即有部分中小网站站长控诉，**参与竞价排名者，会遭到**的屏蔽，而参与竞价排名者，则有点击欺诈之忧——有媒体报道，**甚至曾经聚集销售人员，专门点击客户网站。只是，由具有国家符号性质的央视来连续曝光，令质疑有了超出一般的意涵和影响力——毕竟，**也一度受宠，被认为可以代表中国的形象。

冯江在离职前即从事竞价排名的技术工作，他认为，以**宣扬的价值观和企业文化，“屏蔽”和“欺诈”应当不是公司的意图，“很多时候是销售部门迫于业绩的压力做出的事情”。

一位资深IT业者对本刊说，2004年，**在深圳的一个代理商曾向**建议增加人为干预搜索结果，并以此作为对相关客户的奖惩。李彦宏则称，**不存在不交*就封站的情况，“我们从来没有干过，以后也不会干。”

“**开放的都会走向失败”2005年 8月5日，**在纳斯达克上市，当日受到疯狂追捧，报收于122.54美元，远高于27美元的发行价。“当时没太多感想，后来得知破那么多记录，真高兴，实在是给中国人争了光。”李彦宏后来对记者说。

那真是**和李彦宏创造神话的一年，在国外代表了“中国概念”，在国内，几乎所有知名报刊的重头报道后面，都会有一行提醒，“有XX问题，**一下”——这自然是**的广告，但“**”也借此名词转动词，顺理成章地成为搜索引擎的新代言人。

Google的首席执行官施密特曾对媒体表示，Google从其他同行身上吸取了两个教训：不要急于上市;集中精力于搜索业务。

**上市后面临的高股价压力，某种程度上验证了竞争对手的教训。一方面，苦于中国付费搜索市场之小，“大量的搜索都被浪费掉了”，一方面更不能放弃竞价排名这个占据**9成以上收入的赢利模式。**上市以后的一系列动作，从搞多元化经营，“四面树敌”，到4小时内裁撤公司企业软件事业部，有人说，都可以从纳斯达克那头找到端倪。

“中国搜索引擎的发展有自己的国情，”冯江告诉本刊记者，“*基本的国情就是和政府的关系，还有就是新闻舆论问题。”他举例说，**收录的中文网页有上百亿，但放在线上的只有一半左右，“其实对我们做技术的来说，只是多一个限制而已，我们管叫‘黄反’(信息)，当初**日本上线时，里面的图片是不做黄色过滤的，结果吸引了大批国内IP去访问，只好不允许国内IP登录。”

对于生长于这片土壤的**来说，这种对某种势力的“主动配合”并不适合配以简单的道德评判，不过，当“干预特长”由政治转向经济，它就似乎摇身一变，真的成了搜索引擎谋利的工具。*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今年三鹿事件中传得沸沸扬扬的“300万屏蔽负面新闻事件”，此传言未获证实(也没有证伪)，但众所周知的是，信息只有在可以被控制的时候，收买才显得必要。有媒体曾经报道，在**为客户提供的诸多销售方案中，危机公关排在第一项：如果客户出现负面新闻，那么**可以通过技术后台进行人工干预，屏蔽相关链接。

正望咨询于9月16日发布的2008年CIC中国搜索引擎市场调查显示，尽管**在京沪穗三大城市的市场份额下跌0.9个百分点，但所占市场份额仍高达60.9%，远远领先于Google的27.0%，稳坐龙头老大。用知名博客KESO的话来说，今天，**基本上已经不需要为它的搜索产品花*做推广，它只需要让用户和客户了解，搜索能给他们带来好处。

一位搜索引擎研究者写道，也许开始是**去迎合中国“潜规则”文化的，而现在互联网产业链“潜规则”很多是建立在**之上——网络媒体会因流量压力看**脸色而产生了“潜规则”，站长怕被**拔毛所以也产生了“潜规则”，中小企业不做竞价怕被屏蔽也产生了“潜规则”……这些潜规则的出现恰恰说明了**没有好的规则或者是没有执行好的规则。

一位资深互联网人士则认为，**走的是超级大店的模式，而由于**的垄断，这将可能导致中国整个搜索引擎门户的失败，“本质问题在于基础服务和增值服务没有分开。如果说搜索引擎是王府井大街，那么竞价用户就是两边的商店，店铺可以收费，但大街不能圈起来收费，互联网的历史已经证明了，凡是**开放的都会走向失败。”看起来，他对李彦宏们颇为失望，“现在**的份额大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，中国的自主创新氛围太弱。我把希望寄托在现在8岁的小孩身上，希望他们再过十几年取代现在这些首富们。”